我是全世界最蠢的人

眼前坐着的小朋友—— 一个九岁大的小男生，鼻梁上顶着一副黑框眼镜，长得蛮俊俏的，但就少了一般孩子该有的笑容。我和他面对面的坐了许久。在两人相对无言的状况里，我不知道他当时想些什么，但我自己的思绪却很活跃，我想起昨天他班导师将他转介过来给我时所提供的资料：

“他来自一个健全家庭，家中有父母，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。他跟哥哥姐姐的年龄差距很大。他经常会说自己没用。去年曾经闹自杀，后来母亲送他到精神科去接受治疗。至到去年尾才停止药物治疗。开学时他并没见任何差异，但近期经常闹要寻死。”

原本是准备在向其母亲联络后，获取更多资料并确定是否还接受精神科医生的治疗，才决定是不该介入或适合不适合介入。但今天因为他在班上撞墙事件，我不得不见一见他。

看着眼前的他，我想他应该也平静下来了吧？我问：“你现在还很伤心吗？” 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点点头。

我继续问：“你现在愿意跟我讲话吗？” 他还是没回答，只是点点头。

我问：“你刚才撞墙，是为什么呢？”
他答：“我是世界上最蠢的人。”
我说：“哦，所以撞头会让你变聪明！”
他被我这一句话弄笑了，他摇摇头说：“不是啦！”
我问：“原来不会变聪明，这个方法没有用，那你还要用吗？”
他腼腆而笑声的说：“不要了。”
“嗯，其实是什么事情？能跟我说的吗？”
“我很蠢，我是世界上最蠢的人。我很没有用！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爸爸都是这样说我的，他每次都说我蠢。”
“哦，是爸爸说你蠢！不是你蠢。”我故意把这一句话提高，他听了眼张大地看着我，好像明白我的意思。

“我很生气爸爸，他常常骂妈妈！妈妈有高血压，如果妈妈生气，她会变中风的。就没有得救了。她就不会好起来了。”

“嗯，你很生气爸爸骂妈妈，因为你害怕妈妈会中风。你也觉得自己没有用，帮不到他们。是吗？”他猛点头......

类似这小朋友的案子，经常出现。大人经常以为小孩还小，并不懂事。但是，其实孩子的心思是很细腻的。好比这案子，他无法保护妈妈让他感到自责。父母婚姻危机，他也帮不上忙，更让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无能的人，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自残。

在他离去前，我给他一个大拥抱。我告诉他：“你是个好孩子，你也是一个很勇敢的孩子！答应老师，要好好照顾自己。还有记得我们星期五要见面。”

我不知道自己处理得好不好，但我想他现在很需要肯定。